【86】百物语
尝试写点打打闹闹的日常，涉及到的cp有辛/蕾娜，达斯汀/安琪，维克/蕾尔赫
本质上是个段子合集，所以会有部分剧情连接突兀
时间线第六卷之后第七卷之前，由于设计剧情的时候没有详细读一遍ep.6和ep.7所以存在一些和原作细节有出入的地方，但是我圆不回来了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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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热呀。”
维克放下笔，小声地嘀咕了一句。
第八六独立打击群的基地位于齐亚德联邦北部地区，时值初夏，树枝在春季生发的嫩芽已经完全伸展开，温暖的风裹着夏季玫瑰的香气探入窗内，对于生长于比联邦偏南方的共和国的蕾娜和八六来说，现在正是一年中难得气候宜人的时节，但是对于从小生长于白缌女神的庇护之下、一个月前还呆在被阻电扰乱型延长的冬天中的维克来说，这个气温就有点难熬了。
更加雪上加霜——考虑到温度大概说火上浇油更合适——的是，基地里的空调坏了。
虽然基地里平时就会有维\修人员，但是战时当以维护机甲和保养武器为先，即使是联合王国的王子殿下也很难开口请他们先来修空调。
一旁待命的金发少女奉上了冰镇的红茶。
“夏季请殿下多补充些水分，稍后下官会再取一些冷饮来。如果殿下依旧感到闷热难耐的话——”蕾尔赫挺了一下没有什么料的胸膛，“下官愿用身体为殿下解决。”
维克一口红茶喷了出去。
“你这七岁小孩说什么呢！”
蕾尔赫一脸疑惑，仿佛并不理解维克为何会产生这种反应。
“下官认为提高功率就可以降温，这样做有什么问题吗？”
说着，蕾尔赫指向自己的胸口——其中被胭脂色布料和仿生皮肤所包裹的西琳的冷却系统。
当然有问题，问题可大了。
即使是“紫晶”异能的持有者做出的冷却系统也无法颠覆热力学定律。由于从冷却系统排出的热量还是会停留在室内，所以温度不仅不会降低，还会因为冷却系统本身工作时产生的额外热量而升高。而这类常识性的知识应该已经编写进了西琳的基础代码中，蕾尔赫不会不知道，也就是说——
维克眯起眼睛。
“你是故意的吧。”
“殿下！下官只想为您排忧解难，并无半点异心啊！”
蕾尔赫毫不畏惧地迎上那双帝王紫眸，脸上带着没有半点瑕疵的正经表情，随即像是刚刚想明白一样装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莫非殿下想到了……”
“闭嘴，不许再提这件事！“
压下狠狠拍一下那个金属脑壳的冲动，维克感觉房间里变得更热了。
同一个房间中的葛蕾蒂不知何时放下了手中的文件，带着一脸慈爱的微笑看着维克和蕾尔赫，就差没把“虽然负有蝰蛇之名但也是个普通的少年”直接写在脸上，然后在两人对话结束之后开口说道：
“要解暑的话也并不是只有物理降温一个办法哦。维兰最近在给机动打击群的各位安排他们这个年龄该有的夏日活动，今晚正好有一场百物语，你要不要来参加呢？”
葛蕾蒂所说的百物语——也就是鬼故事大会的场地选在了基地外的草地上，芙蕾德利嘉因为年龄太小被禁止参加，伴随着她逐渐远去的抗议声，吃完晚饭的少年兵们三三两两地从餐厅的方向走过来，随便选择一个位置坐下围成一个圈，也有人出于各种各样的原因选择了特定的位置，比如被阿涅塔推到辛身边的不知为何抱着狄比的蕾娜，比如想要坐在安琪身边的达斯汀和被安琪拉着坐在两人之间的可蕾娜，再比如坐在了方便同时观察两边位置的赛欧。
维克环视一周，然后和蕾尔赫一起走到已经聚集不少人的赛欧身边坐了下来——看来这里是公认的观众席了——开口问道：
“说起来叶格和艾玛怎么了？被诺赞捉到的时候两个人的气氛不是还挺好的？”
原本喧闹的人群诡异地沉默了下来，赛欧苦笑着说道：
“真没想到居然是王子殿下来问这个问题。”
作为当事人之一，达斯汀很清楚问题出在了哪里。
从龙牙大山作战结束，确切的说是从自己冒失地打开了安琪的驾驶舱，然后在两人的尖叫中落荒而逃的时刻开始，达斯汀就再也没能成功地和安琪说上一句话。
那件事当然是自己不对，自己有在好好反省，在把冬衣拿给可蕾娜之前也再三确认了可蕾娜已经穿上了军服——达斯汀真的很希望自己在几分钟之前也有这么做。
作战结束之后，达斯汀多次想为此向安琪道歉，但是每次都会被安琪提前察觉意图而逃掉，自己拜托拥有异能的吉祥物少女帮忙确认安琪所在的位置时，居然还被嘲笑了一番“汝这样跟踪狂的行为是不会得到女性青睐的”。
虽说自己也可以等到实际作战时，通过作战时不会被切断的无线电和知觉同步向安琪表达歉意，但是达斯汀不喜欢这种绑架一样的行为，而且作战时女武神的任务记录器会记录驾驶员的所有发言，在作战结束之后需要将记录与报告书一并上交，所以不会有人蠢到在这种时候聊过于私人的话题吧。
啊啊，到底应该怎么办才好——
“啊，辛打了个喷嚏，该不会是感冒了吧。”
可蕾娜猫一样的金瞳有些紧张地盯着黑发少年和银发少女的一举一动，然后被安琪轻拍了下头。
“不可以一直盯着他们看哦。”
“……我知道，可是……”
可蕾娜表情委屈地嘀咕了什么，然后重新把视线投向辛和蕾娜的方向。
隔着可蕾娜，安琪偷偷看了一眼达斯汀。
达斯汀完全没有注意到安琪的视线，皱着眉头一副动摇不安的样子，想必还在纠结于龙牙大山作战时发生的那件事。
那件事当然不是达斯汀的错，作战时本来就应该争分夺秒，并没有像平时一样维持礼貌的余裕，而且达斯汀也无从预判到可能出现这种情况，无法正确应对也是情有可原。
倒不如说整件事里面最应该责怪的是现在一副看热闹的样子挤在人堆里的维克，如果不是阻电扰乱型在失去能源后迅速撤退导致联合王国很快恢复到初夏的温度的话，那个王子殿下早就被自己和可蕾娜连同蕾娜的份埋在雪里了。
但是，理智上知道这不是达斯汀的错不代表情感上不会感到尴尬。
达斯汀虽然头脑聪明，学东西也很快，但是有的时候微妙地……相当地不会读空气。
在作战刚刚结束时，安琪就看到达斯汀一脸凝重地走向自己，好不容易压下去的那个场景又在脑中蠢蠢欲动想要探出头来，使安琪下意识地转身就跑。
类似的状况反复发生几次，在安琪自己也想着对达斯汀是不是太过分了，想要找个时间对他道歉时，安琪突然陷入了犹豫之中。
由于辛的打断，自己并没有对达斯汀之前半吊子的表白做出过任何回应，两人之间还在维持着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的小队长和队员的关系——至少表面上还是这样。
但是，这样依靠达斯汀的温柔和耐心将问题延后的做法让安琪觉得自己很卑鄙。
安琪不愿忘记也无法忘记戴亚，那么自己是否应该借此机会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远呢……？
“所以这算是我的错吗？”
维克用惊讶的语气问道，一脸无辜。
赛欧拍了拍维克的肩膀。
“王子殿下要不要为他们做点什么？就当是赔罪了。”
“——不。“
维克收起无辜，摆出一副与自己无关的表情。
“如果会被这点小事阻碍的话说明他们原本也走不远。而且即使我什么都不做，这种场合也会有名为吊桥效应的丘比特播撒恋爱的种子的。”
人差不多到齐之后，莱登宣布了百物语的开始，然后不出所料地迎接了“为什么是你主持啊你是妈妈吗”的猛烈吐槽。
莱登来主持当然是因为本来应该负责主持的指挥官和战队长沉浸在二人世界中让人不忍心去打扰，只是碍于当事人在场，这个理由没办法说出来，然而莱登并没有意识到就是这种会顾虑人的心态导致他总会被叫成妈妈。
讲故事的顺序以抽签决定，抽到第一个的达斯汀暂时放下种种思考，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说道：
“我刚才听到维契尔上校说，从明天开始要开展为期一周的社交礼仪培训，每天早上八点开始。”
周围陷入一片死寂。
八六习惯了在休息不足的情况下参与作战，但是他们终究是处于成长期的少年少女，谁不想多睡一会呢，所以要说恐怖的话也确实挺恐怖的。
虽说如此。
“……这次的主题，是讲鬼故事没错吧？”
“达斯汀，我想你对鬼故事是有什么误解。”
“也不能说不恐怖，但是……”
“超恐怖的好吗，难得的休假我不想早起啊啊啊啊啊——”
“诶，什么，该不会是真的吧？”
“……”
达斯汀对鬼故事确实存在误解，更准确的说法是，他对这一类与同龄人结伴才能参与的活动中该做什么都完全没有概念。
毕竟在加入机动打击群之前，达斯汀几乎没有可以称之为朋友的对象。
在共和国，对八六抱有善意还会为他们发声的白系种会被其他人当作异类看待。
蕾娜的情况会稍好一点，前贵族的家世本身就会源源不断吸引来大把如苍蝇一般阿谀奉承的人，而这类人又只会在意年轻女性的外貌，即使声嘶力竭喊出自己的观点也只会让他们笑着说那不过是温室中养大的少女的梦话罢了然后抛在一边——不然蕾娜也不需要在宴会上以不吉利的黑色长裙和白色头饰装饰自己了——即便如此，蕾娜在共和国的至交好友也仅有阿涅塔一人而已。
而对于出身于帝国低级贵族的达斯汀来说，虽然不至于到被霸凌的程度，但是他人还是不想和这个分不清人类和家畜的书呆子有过多的牵扯。注意力向来只放在学业上的达斯汀并不觉得被孤立会造成什么困扰——如果不算上会在百物语上讲出不合时宜的鬼故事的话。
眼看话题已经完全偏出了百物语应有的范围，蕾娜帮不知所措的达斯汀解了围。
“总之，下一个故事由我来讲吧？”
听到女王陛下要讲鬼故事，八六们顿时把明天要不要上早八的讨论抛于脑后。人群逐渐安静了下来，蕾娜清了清嗓子，开始了讲述。
“我要讲的是我的亲身经历。”
“那是一个没有月亮的夜晚，我在战场上看到了一个扭曲的影子。”
“凭借着朦胧的星光，我只能看清他模糊的轮廓，仿佛一个受了伤在痛苦挣扎的人影。”
“‘没事吧？’我问道。那个人影闻声抬起头来，我才发现他的脸上竟然没有五官，只有一片惨白。“
“我惊叫着后退，那个人影不知何时已经失去了腰部以下的部位，但是依然用双臂飞速向我爬过来。”
“就在我即将被他缠绕着怨念一样的手臂抓住的时刻——”
“咪呜——”
狄比不合时宜地叫了一声打断了蕾娜的叙述。
所有人都在看向蕾娜的方向，脸上的表情与其说是惊恐不如说只是单纯的惊讶，安琪欲言又止，阿涅塔则直接问出了大家想问的问题。
“蕾娜，那不是……自走地雷型军团吗？”
“……是，果然露陷了吗。”
蕾娜垂头丧气地说道。
“嗯……毕竟提到战场上的人形物体就只会想到自走地雷型了嘛……”
一般来讲交战区不会有误入的平民，驾驶员也不会无缘无故离开机甲，而且伪装成受伤的人是自走地雷型的基本战术，不如说不仅没发现那是军团还想去救人的蕾娜比较稀奇。
“所以后来怎么样了呢，上校现在能在这里讲这个故事就说明那个地雷没有被引爆吧？”
“是的，是西汀救了我。”
“命中胸部控制系统的三发点射。”
西汀比了一个瞄准的姿势，然后接着带着鳄鱼一样的夸张笑容说道：
“毕竟大规模攻势时某个人不在女王陛下的身边，所以只好由我担任护花使者了，是吧，死神弟弟？”
“西汀！”
蕾娜惊叫一声，被抱得不耐烦的狄比趁机从蕾娜手中挣脱了出去。
西汀总是能够很精准地踩中辛的雷区，当然辛在这方面沸点也是太低了。
蕾娜手忙脚乱地试图阻止西汀和辛的吵架，莱登看着周围无意劝架反而在看戏的人叹了口气。
这群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
不过莱登也觉得现在的吵架比前面两个故事有意思得多。
真希望下一个人能够讲一个正常一点的鬼故事。
莱登这样想着，再度将话题拉回正题。
“那么蕾娜的故事就算是讲完了吧，下一个是……可蕾娜？”
“我不是想讲故事，我只是想问一下，那边……是发生了什么？”
举着手的可蕾娜拼命摇头，然后脸色惨白地指向了狄比的方向。
目前众人所在的区域说是草地，其实是基地和基地后方森林之间的一片空地，而狄比正伏在森林之前，爪子全部伸出，耳朵背向后方，尾巴直直地指向天空，俨然一副警戒什么东西的样子紧盯着在众人看来空无一物的森林深处。
“是森林中有什么动物吧？”
“不，蕾娜来之前我们去这片森林中打过猎，里面并没有老虎或者狼一类的大型食肉动物，最大的动物是鹿，但是鹿是一种还蛮温顺的动物，不会让狄比做出这种反应吧。”
“那么……会是军团吗？”
如果有光学上不可见的高机动型出现在这里的话可就笑不出来了。
“不是。”
辛很确定地说道。
“狄比……”
蕾娜小声呼唤狄比，狄比则完全不为所动，还竖起了背上的毛。
在一片沉默中，满阳犹豫着开了口。
“在我的家乡，黑猫被认为是一种可以通灵的生物……所以会不会是狄比看见了什么我们看不见的东西？”
比如幽灵之类的。
众人望向狄比的视线方向。森林中层叠的枝叶遮挡住了月光，仿佛隐藏着什么东西的黑暗勾起了人类刻印在本能中的恐惧，带着潮湿水汽的风从黑暗中吹拂到人们的皮肤上，泛起微微的寒意。
与多数哺乳动物不同，人类几乎只依靠发达的视觉探索世界，这也就意味着无法通过视觉认知到的物体会自然而然地让人类产生恐慌。
不知何处飘来的一片乌云遮住了月光，森林中突然传出一声尖锐得有如婴儿啼哭般的凄厉叫声。
可蕾娜吓得扑入了安琪怀中，完全没注意到背后达斯汀羡慕的眼神；蕾娜紧紧抓住了辛的袖子，像一只小兔子一样簌簌发抖。
然后。
一只三花猫从森林中钻了出来。
狄比和三花猫对峙良久，互相哈了半天，三花猫首先败下阵来，卷起尾巴灰溜溜地跑回了森林中。而狄比则昂首阔步地回到众人身边，有些疑惑地看了看石化的人们，然后跳到了辛的腿上开始慢条斯理地打理起自己的毛发。
“……”
“感觉刚才这一幕……好像比上校和叶格少尉讲的鬼故事更加吓人。”
“瑞图，别说了。”
虽然大家心里都是这样想的。
但是达斯汀在多重打击下血条已经见底了。
总之，有狄比作为正面的表率，百物语总算步上了正轨，原本用来决定讲故事顺序的抽签盒被晾在了一边，八六们争先恐后地举手要求先讲自己的故事。
不过鬼故事听来听去都是那几种固定的套路，比如做了亏心事被冤鬼复仇，或者本来是习以为常的事情其实是有鬼作祟之类的，对于从小习惯了战场的维克和大多数八六来说，这些故事的恐怖程度很有限，但是对于本来就很怕鬼故事的蕾娜来说效果极佳。
从被狄比吓到开始，蕾娜就一直没有松开辛的衣袖，无论是真正惊悚吓人的猎奇故事，还是无聊的乡间传说，蕾娜都会非常配合地在每一个故事情节的转折处发出适时的惊呼，而且被鬼故事吸引的她完全忘记了平时总是在阻碍她和辛亲密接触的保守思想，眼下她正从辛的身后探出半个小脑袋瓜，眼含泪水又非常执拗地催促正在发言的人继续往下讲——由于蕾娜的反应太过于可爱，几乎所有人都会直接对着她的方向讲，旁边甚至还会有气氛组配合打光，力图让蕾娜体验到最佳的恐怖氛围。
而且这可是难得的可以光明正大调戏蕾娜，又不会遭受到他们总队长的眼神或语言或物理攻击的好机会。
虽然辛绝对不会说出来，但是即使是与辛相识仅一个月有余的维克，也能从那张缺失表情但是线条略微柔和了一点的脸上看出诺赞对于米利杰无意识地紧贴在他身边的状态相当地乐在其中。
这边是氛围正好，不过另一边嘛……
“就算是我也开始觉得叶格有点可怜了。”
维克看了眼完全没有受到百物语氛围影响的安琪和依偎在安琪身边的可蕾娜，以及她们身后被完全无视的达斯汀，低声对赛欧说道。
“说实话我本来也觉得他希望不大。”
赛欧一副无所谓的表情。
维克挑眉看向赛欧。
“我还以为你对他们的态度和对诺赞与米利杰一样。”
“那是因为辛和蕾娜看着让人很心急啊，真不知道他们俩还在犹豫个什么劲。至于达斯汀的话……”
赛欧耸耸肩。
“关键在于安琪吧，虽然我很希望安琪可以从失去戴亚的悲伤中走出来，但是这终究取决于她自己，我们无法替她作出决定。”
“戴亚？”
“呃……这个由我来讲可能不太好，他曾经是我们在八十六区的队友，狄比就是他捡回来的。”
曾经……吗。
维克看了一眼纹丝不动的蕾尔赫，然后了然地点了点头。
远处的八六在起哄让王子殿下也来讲一个鬼故事，然而很快他们就意识到了这是个错误的决定。
维克很有讲故事的天赋，他以一个温馨可爱的童话故事作为开头，在大家被这个感人的故事吸引而开始投入感情时，剧情急转直下。
当维克最终以故事中出场的所有小动物的残肢都被缝合在了主角身上所以大家永远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作为结局之后，除了蕾娜和被蕾娜及腿上的狄比封印了行动能力的辛以外，所有人都露骨地向远离维克的方向移动了一步。
维克仿佛对这个结果很满意一般眯起眼睛笑了，赛欧见状打了个寒颤。
“王子殿下的故事果然很恐怖……而且给主角起名叫忒修斯可真是够恶趣味的啊，都和狄比的名字有的一拼了。”
“是吗？我倒觉得是个很贴切的名字，不过我很惊讶米利杰似乎完全没有被吓到。”
“不，只是……”
蕾娜总觉得这个故事听起来微妙地有点耳熟。
好像在扎法尔王储交给她的《对维克禁令一览表》中见过……
“维克，这该不会是真实发生过的事吧？”
“当然是发生过的事，因为我讲的是我的实验记录嘛。”
阿涅塔突然两眼放光，蕾娜努力维持住了微笑，心里则想着：下次见到扎法尔王储的时候拜托他把“给别人讲做过的实验”这件事也列入禁令吧。
莱登向阿涅塔反复强调了为了他人的心理健康着想禁止在公开场合与维克探讨实验细节，之后自告奋勇讲故事的是辛，然而在辛开口之前就被西汀直接打断了。
“死神弟弟你不许讲，下一个。”
辛皱着眉头看向西汀，西汀则带着鳄鱼般的笑容说道：
“死神弟弟绝对会像王子殿下一样讲出超——可怕的故事出来，我才不要再被吓一次。”
“？拿我和维克作对比未免太伤人了。”
“等等诺赞，你这句话也很伤人诶。”
赛欧躲到了蕾尔赫的身后，然后开口说道：
“辛的鬼故事确实很恐怖，以前讲给蕾娜听的时候蕾娜甚至被吓晕了。”
“吓晕了米利杰？请务必详细讲讲。”
维克也挤到了蕾尔赫的背后。
“毕竟辛一直使用无头骷髅作为个人标识，他对于何为恐怖可能缺乏正常的认知。”
夏娜则借着树丛的阴影移动到了对危险毫无察觉的达斯汀的身后。
八六们常年共同作战而形成的默契在没有用的地方发挥了作用。其他人迅速理解了他们的意图，然后纷纷开始一边确认自己的退路，一边越发口无遮拦了起来。
“感觉队长确实像是会说出一些自己其实是杜拉罕或者首无一类妖怪的故事的人。“
“对对，然后在大家以为只是个鬼故事的时候突然取下领巾给大家看自己的头确实没有连在身体上。”
“大家请不要这么说……”
“上校不怕无头妖怪的故事吗？”
“呜哇——”
“确实是哦，辛小时候就讲过一些无头骷髅骑士之类的故事吓唬我，我被吓哭之后辛还被他哥哥训了。”
“丽塔没有资格说我，你的甜点制作过程讲出来也会成为和维克不相上下的优秀的鬼故事。”
“哈？你的厨艺就有资格说我吗？”
“……谁告诉你我的厨艺差的？”
赛欧抖了一下，又往蕾尔赫身后挪了挪。
幸好蕾娜还在没有自觉地紧紧抓着辛的袖子，和腿上打盹的黑猫一同限制了辛的行动范围，而且辛手边也没有什么可以用来投掷的物品，但是放任这种情况继续下去的话……
莱登及时在活动转变为鬼捉人之前叫了停。
“你们差不多一点。总之，跳过辛的话，下一个轮到谁了？”
无视掉颇为不满的辛，一只手……不对，是一只机械起重臂高高地举了起来。
“……菲多。“
“哔！”
光学感应器有规律地闪烁着，仿佛听到主人呼唤而摇起尾巴的大型犬。
暂且不提菲多为何会出现在这里——细想一下无声无息混入人群而不被发现的大型机械本身也可以算是个怪谈了，但更重要的是——
“你知道我们听不懂你的语言吧？”
菲多变得垂头丧气，光学感应器暗淡了下去，机体也略微前倾，然后突然跳起，哒哒哒地跑到了辛的身后。
“哔！”
“嗯，我可以帮你翻译。”
“……鬼故事也能翻译出来吗？“
不理会赛欧的疑问，菲多折起四只脚，模仿人类正坐的姿势坐在了地上，开始了讲述。
“哔。”
“这是一个发生在住在海边的一家人身上的故事。”
“哔。”
“这家的父亲在多年前因海难丧生，只剩母子相依为命，儿子以打渔维生，母亲则在家修补渔网，两人的生活虽不富足但简单平静，直到有一天这份平静被打破了。”
“所以说为什么从一个音可以听出这么多的内容啊。“
“哔…?”
菲多向右侧倾斜了一下机体，迟疑着发出了一声电子音。
“这一天，儿子收回渔网时发现渔网异常沉重，今天大丰收了，他这样想着，可以给母亲换更好一些的织补工具，或许还够给母亲买一件新衣服，然而网内的收获却让他大失所望——网内一条鱼都没有，只有一团纠缠在一起的海藻。正当儿子不甘心想要拨开海藻看里面有没有裹着鱼时，海藻内突然露出一只眼睛，紧接着所有海藻的末端皆如触手般开始蠕动——”
“辛。”
莱登忍不住打断了辛的叙述。
“你说的不是菲多在讲的故事吧。”
“是它在讲的故事。“
辛面不改色地回答道。
少骗人了。
莱登看着辛身后用三条腿支撑身体，努力抬起一条前腿扒拉身前人的菲多，然后叹了一口气。
用大型犬的行为作为比喻的话，菲多现在就像是因为主人承诺一起出门之后又食言而哀怨挠门的边牧。
楚楚可怜——虽然莱登不想用这样的词形容清道夫，但是这确实是最符合菲多表现的描述，然而辛完全不为所动。
于是得不到回应的菲多突然气势汹汹地“哔！”了一声。
全场唯一听懂了的辛变了脸色，但是他的行动能力依然受到蕾娜和狄比的牵制，所以反应慢了一拍。
然后。
菲多用起重臂像拎小猫一样拎起了蕾娜，将其轻轻放入自己货箱内之后转身就跑。
本来在打盹的狄比被突然站起的辛掀翻在地上，打了个滚之后朝逐渐跑远的辛发出不满的叫声。
西汀一边大喊着“要不要比一比谁先从恶龙手中救出公主啊死神弟弟”一边追了上去，再加上想要看热闹和想要帮忙解救蕾娜的八六，少年兵围成的圈子里瞬间减少了一半的人数。
虽然莱登不承认自己的性格很像妈妈，但是此时此刻他确实有一种自己养的两个孩子吵架然后吵输了的孩子抢走了另一个孩子最喜欢的玩具的无奈感。
感觉十岁以上的小孩大概都会更理智一点……虽然菲多的使用年限确实不到十年。
略微等了一阵，跑去追菲多的一行人完全没有要回来的迹象——甚至已经远到听不到声音了。
会对鬼故事给予积极反应的蕾娜不在，轮到讲故事的人讲的也没什么兴致，莱登打了个呵欠，之后呵欠如涟漪一般迅速传播开来。
“不如就到这里结束吧？”
“诶——？”
还没有讲到的人发出难以置信的声音，然后自己也打了个呵欠。
“早点休息吧，毕竟明天还要早起去参加礼仪培训。”
“那不是鬼故事吗，是虚构的吧？”
“是这样吗，达斯汀？”
“达斯汀？”
“叶格少尉？”
“抱歉，这似乎是我的错。”
夏娜从不知为何晕倒的达斯汀背后探出头来。
时间稍稍向前回溯一点。
“辛——！”
可蕾娜跟随着追逐菲多的辛飞奔而去。
安琪和达斯汀下意识地同时转头看向中间的声音来源——但是可蕾娜已经动作迅速地窜了出去，于是天青色和白银色的眸子直直地撞到了一起。
“啊……”
“安琪、关于龙牙山作战的那件事，我很抱歉。”
达斯汀首先反应过来。
“咦……啊，不用放在心上，在八十六区这类事情还蛮常见的，大家都已经习惯了。”
“是吗……?”
达斯汀困惑地眨了眨眼。
“可是，安琪那时候不是也尖叫了吗，那就证明并不是无所谓吧？”
……还真是一如既往地在奇怪的地方敏锐。
因为背上伤疤的存在，安琪确实会比其他人更在意这件事，事实上在八六中，也只有戴亚和可蕾娜见过安琪的伤疤。
“作战过程中是没有时间顾忌这种小事的，所以真的不用在意。”
“呃……如果我理解错了的话当我没说，但是我觉得安琪并不需要刻意说服自己对此不在意，因为这件事——对异性身体习以为常这件事，本身就是受到共和国压迫所留下的伤痕之一，不是吗？”
安琪露出了有点意外的表情。
“你是说——那是需要修正的异常情况吗？”
达斯汀摇了摇头。
“那不是你们的错，要修正也应该由共和国——由白系种做出补偿，而不是以此为原因要求你们改变。同样的，我觉得安琪也不需要改变，如果安琪会在意的话，没有必要让自己变得不在意，而且我觉得安琪有的时候太顾虑别人的感受了，不用那样伪装自己而是展现真实的情感也没关系……我这么说是不是有点太自以为是了……?”
被天青色眸子注视的达斯汀越说底气越不足，最后不得不错开视线才说完了剩下的几句话。
达斯汀是个很温柔的人。
那是一种与戴亚不同的，没有经过人情世故打磨所以显得不够体贴，但是也同样会充分顾虑他人感受的温柔。
所以他会对自己说不忘记戴亚也没关系，忍不住作比较也没关系。
所以自己不能回应他的心意。
即使对方不介意，自己也会在一次次比较中意识到自己只是在对方身上寻找故人的影子而已。
自己大概无法再真心喜欢上其他人了。
所以拒绝掉吧，让他死心，然后离开自己去寻找其他可以相伴终生的人吧。
因为，和自己在一起的话，一定会被自己拖累得无法获得幸福的。
“达斯汀。”
白银色的眸子重新望向安琪。达斯汀意识到安琪即将说出口的是很重要的话，整个人顿时变得紧绷而僵硬。
也因此完全没有注意到正在寻找下一个睡床的狄比向他扑了过来。
受到惊吓的达斯汀条件反射地向后一仰，正好与躲在他身后的夏娜撞在了一起，然后晕了过去。
在夏娜和其他人七手八脚地把达斯汀搬去了医务室之后，安琪才反应过来自己又没能明确地把拒绝说出口。
“狄比……你是来阻止我的吗？”
狄比听不懂，只是用脑袋蹭了蹭安琪的手。
“雪女阁下。”
蕾尔赫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自己身旁，是发现达斯汀晕倒之后来帮忙的吗？
安琪露出平常的微笑。
“蕾尔赫，可以拜托你帮忙把狄比还给蕾娜吗？我要去医务室看看达斯汀。”
然后，这次一定要说出来。
蕾尔赫接过了狄比，但是并没有转身离去。她脸上闪过复杂的神情，仿佛在犹豫斟酌是否应当说出口，但是最终下定了决心。
“请恕下官冒昧，只是……倘若雪女阁下刚刚没有被打断，而有一天射手座阁下不幸殒命于战场的话，雪女阁下是否会为自己在此刻拒绝射手座阁下而后悔？还是会为不用再一次承担失去的痛苦而庆幸？”
安琪震惊地看向蕾尔赫。蕾尔赫道了歉，但是语气中不包含一点歉意。
“失礼了，但是下官无意收回刚才那句话。无论后悔抑或是庆幸，都是与我等西琳——已死之人无缘，是只有尚存于世的活人才能拥有的感情，做出选择的权力也是。”
蕾尔赫无机质的翠绿眼眸目不转睛地看向安琪，又好像在透过安琪看着另一个人。
“既然雪女阁下还活着，应该好好珍惜机会，莫要因亡灵的束缚而错失幸福。”
“你说……束缚？”
辛也说过自己受到戴亚的束缚，可是……
“也可以称作思念，也可以称作对死者的愧疚，无论是哪种，都是会令生者裹足不前，瑟缩着无法望向前路的感情。或许雪女阁下不愿放下这份束缚，但是下官希望您知道，死者是无法获得幸福的，所以——”
蕾尔赫如轻叹般说道。
“请不要连看着所爱之人获得幸福的权力也从我等死者手中夺走。”
这句话不知为何说得感慨万千，仿佛是在心中酝酿许久又一直没能说与应说之人听，因此与时间中沉淀的感情一同倾吐而出。
“蕾尔赫，你是——”
你是谁的亡灵，又想要看着谁的幸福呢？
疑问几乎就要脱口而出，然后安琪及时止住了自己的话语。
即使是西琳，也会有不想告知旁人的秘密。
“……抱歉。”
但是。
“谢谢。”
安琪依然不认为这份对戴亚的怀念是束缚，也不认为自己应该忘记戴亚。
但是，如果说戴亚是否想要看到自己因此而拒绝所有的幸福的话……
安琪眼前浮现出那个青玉种少年的温柔笑脸。
或许自己确实应当好好审视自己的内心，正视对达斯汀的情感了。
为了不再封闭内心，为了向未来迈进。
蕾尔赫眨了眨眼，然后露出了笑容。
“雪女阁下不必向下官道谢，就当是下官替殿下赔罪好了，毕竟下官不希望殿下除了死神阁下的铁锹之外，还需要防备射手座阁下的误射。”
“我可不记得有叫你替我去赔罪。”
与前往医务室的安琪告别之后，蕾尔赫听到了维克的声音，然后维克自树丛的阴影中现身了。
“王子殿下。”
蕾尔赫向维克行了礼。
“您听到了多少？“
维克听出了这个问题中暗含的期待，于是哼了一声。
“从一开始就听到了，你以为你的行动很隐蔽吗。“
“那么，殿下是在生气吗？”
蕾尔赫这样问道——以与维克记忆中的少女完全相同的小鸟啾鸣般的声音和与之完全不同的口吻问道。
“我说过了，我没有将你设定为对我的命令绝对服从，所以这么做也是你的自由。”
维克叹了一口气，转身向基地的方向走去。
“回去了。话说这根本没起到降温的作用啊。”
蕾尔赫怔了一下，然后小跑着跟到维克身边。
“殿下，下官认为这是您心情烦闷导致的，所以果然还是应当利用下官的冷却系统吧？下官仔细想了一下，虽然因为有散热而不能降低环境温度，但是互相接触还是可以降温的，那么只要——”
“——你以为我心情烦闷是谁的原因啊？而且我说过这件事不许再提了吧？”
“可是殿下并未在下官的初始命令中设定绝对服从，对于殿下有利的事即使殿下不愿意听作为属下也应当反复谏言，希望殿下也可以体谅下官一片赤诚之心……”
“啊啊真是够了，我果然还是应该抽空修正一下你的语言规范——”
维克抱怨的同时，蕾尔赫已经迅速修改好了冷却系统的设置，利用西琳略优于人类的反应速度抓住了维克的手。
维克睁大了双眼。
那不是记忆中温暖柔软的少女的手。
而是沉重的、为了驱散暑气而特意变得冰冷的，属于机械人偶的手。
但是维克还是没有——没能甩开这只擅自伸过来的手。
维克当然清楚蕾尔赫对安琪说的那番话想要说给谁听，也清楚蕾尔赫期待自己做出怎样的回复。
可是所谓亡灵的束缚，从另一个角度看也可以说是连接两人的最后的纽带。
相传蝰蛇是吞噬至亲之人性命而后出生的，冷酷又自私的生物。
确实是这样，维克不经意间想道，自己正是那噬人毒蛇的化身。
母后为诞下自己而死，同乳兄妹为保护自己而死。
自己也确实冷酷到不惜剖开她的尸体也要将那位少女的亡灵囚禁于此，自私到明知少女同样悲叹着思归之意却不肯让她回归安息。
但是即便对此有所自觉，即便缺失情感的他也为自己这份彻底的冷血和贪婪而感到胆寒，维克依然无法放开手。
他不想——再一次失去蕾尔赫莉特了。
像迷路后归家的幼儿紧紧抓住母亲的手一样，维克回握住了蕾尔赫的手。
烦闷的内心因这一个动作而变得平静，维克察觉到了这一点，然后像是转移话题一般看向了蕾尔赫怀里被冻得喵喵叫的狄比。
“说起来，米利杰养的猫为何会在你怀里？”
“糟糕我忘了狄比！”
蕾娜惊叫出声。
当辛成功追上菲多时，发现菲多不知用何手段让蕾娜与它达成了一致，于是在菲多和站在菲多那一边的蕾娜（无论物理上的位置还是立场都是）的要求下，辛向菲多道了歉——顺便一提，以西汀为首的八六看着著名的东部战线无头死神黑着脸哄一台闹别扭的清道夫时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嘲笑声——然后整件事以菲多接受了道歉，以及西汀险险躲过辛的树枝轰炸告终。
百物语自然是无法再进行了，在从菲多到达的终点返回基地的路途中，蕾娜终于发现了原本抱在怀里的黑猫不见了踪影。
“莱登或安琪应该会帮忙把狄比带回去的，说起来蕾娜为什么带了狄比出来？”
记得好像有听维契尔上校说过基地里的各种机械对狄比都蛮危险的，所以最好不要让狄比离开蕾娜的房间。
“嗯……因为狄比体温比较高，抱起来会很暖和。”
重申一下，现在是初夏时节，对于出生于北国的维克来说是需要开空调降温的气温，虽然出生于共和国的蕾娜会更习惯较高的气温，但是怎么说也不会到在初夏还需要寻找额外取暖手段的程度。
如果不考虑这次活动的主题是讲鬼故事的话。
“怕鬼故事的话不来参加也是可以的。”
辛希望蕾娜不要在这种时候都在勉强自己，虽然被鬼故事吓到瑟瑟发抖的蕾娜很可爱……是真的很可爱。
“并不是哦。”
蕾娜的眼睛闪闪发光。
“我很少参加这种集体活动，感觉很开心。”
“蕾娜在第一区参加过的宴会呢？”
“那不算。”
像是吃到了什么很难吃的东西一样，蕾娜的脸皱成了一团。
辛轻笑了一下，本来想告诉蕾娜以后会有很多次这样的机会，大家还约定过战争结束后去看海，然后某个糟糕的被公开处刑的记忆跳了出来，让辛的动作僵硬了一瞬间。
“辛？”
“没什么。”
辛回过神。
“总之，先赶路吧。”
说赶路并不是用词夸张，菲多绕着树林跑出了一段不算短的距离，如果想要在正常的就寝时间之前回到宿舍的话确实需要抓紧时间。
森林旁边的小路是辛他们进森林打猎时踩出来的路，并没有经过修整，虽然不至于坑洼不平，但也不是适合穿高跟鞋走的路，因此蕾娜和配合蕾娜走路速度的辛落在了人群的最后，而且与大部队拉开了相当长的距离。
趁着蕾娜专注于脚下时，西汀回头对着辛做出了夸张的“这次让给你”的口型，可蕾娜则神情复杂地看了两人一眼，扭头跑到了人群的最前面，然后所有人突然加快了移动速度，彻底消失在了视线之外。
——西汀，“这次”是什么意思。
不过辛还是很感谢他们的好意。
“蕾娜，按照现在的速度可能会回去得有点晚。”
印象中在正式休假之前蕾娜还有不少文件要处理，明天还要早起。
“呜……我会加油的……”
穿着高跟鞋在这种地面再怎么加油也是走不快的，强行加快速度还会容易摔倒，所以辛其实并不是这个意思。
“我是说，蕾娜并不需要坚持自己走回去。”
比想象中要难以启齿，辛竭力说服自己这是为了让蕾娜早点回去休息的必要办法，才勉强将话语从齿间挤了出来，即便如此，辛依然没能做到直接明说，而是采取了迂回的表达方式，然后在“自己”这两个字上加了重音。
蕾娜呆了一下，在理解辛的言外之意之后脸颊迅速染上了绯色，然后害羞地低下了头。
——观察着蕾娜表情的辛全然不知自己脸上的表情也没有镇静到哪里去。
“所以可以吗？”
半晌，蕾娜羞怯地点了点头。
这不是辛第一次抱着蕾娜走路。在联合王国成功攻打要塞之后，辛也曾抱着因寒冷和疲劳而难以行走的蕾娜返回室内，但是，冬天和夏天是完全不一样的。
柔软的腰肢，因紧张而绷紧的背部肌肉，随着不安分的脑袋转动而滑落的长发——透过薄薄的夏季制服传来了种种令辛无法忽视的触感，自百物语开始就一直笼罩在身旁的紫罗兰香气因为蕾娜体温升高而变得更加明显，寂静的环境中唯有狂跳的心脏震动着自己的鼓膜——辛衷心祈祷靠在他怀里的蕾娜并没有发现这一点。
此时此刻，辛终于清楚地意识到了那句被单拎出来公开处刑的话语中究竟包含了自己怎样的情感。
不如说都到这种地步了，即使是装傻也说不出来自己对此没有自觉之类的话了。
而有了自觉之后，这份感情便如破堤的洪水奔涌而出，迫使辛不由自主地开了口。
“蕾娜……这样走路有点不稳，你要不要抱住我？”
原来蕾娜的脸还能再红一个色号——脑海的一个角落闪过这样一个念头，随即被没能说出口的懊悔填满。
在与蕾娜倒映出天边月影的双眼相对时，辛的大脑突然一片空白，原本受情绪驱动的话语尚未说出口就已经被胆怯击碎，消失得无影无踪，结果变成了完全不相干的话语脱口而出。
不过也不急于一时。
未来他们还会有长久的岁月陪伴彼此左右——至少辛是这样相信的。
蕾娜的手臂悄悄环上了辛的腰，两人一同踏上了被星光和月光照亮的回程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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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了一下没找到达斯汀和安琪的tag，如果有人知道请务必告知
原本以为5k字能写完结果成稿1.3w，我可真是能写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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